2007年11月30日 星期五

模糊曖昧的存在:《照相機》讓-菲利浦.圖森

“但它(這段時刻)隨即又會像你在短暫停留的地方,不斷遇見的匆匆過客般,腦子裡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印象。 因此,這個我所身處的地方,正在我的記憶中逐漸消失,我已記不起自己身在何處;而我剛剛離開的那些地方,也正慢慢地從我的記憶中消失;我逐漸靠近的地方,也正在離我遠去。(p.113)”


翻閱本書時,正好是大風大雨的夜晚,我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任由髮型師在頭上動剪。 伴隨著吹風機轟轟怒吼,還有隔壁客人滔滔不絕的手術論 (嗯,應該是外科大夫),我跟著書中的『我』進入作者圖森營造出似是現在進行式卻又靜止不動的世界。


通常我們可以從一般的小說獲得一些明確想法,或是至少能輕易抓到情節的意境,但《照相機》並非如此,想要在文字句段中找到”什麼”,那是蠻困難的。 (又,為什麼看一本書就一定要找出”什麼”? ) 剛開始幾段還能讓我有點脈絡跟著走,但隨著故事發展 (用發展二字好像很怪,因為根本沒有發展,只是隨著主角的喃喃運行),我開始失去意識,最後幾乎是全然放空般旁觀著『我』去了倫敦又偷了台照相機。


雖然主體是『我』,但這主體卻是相當被動,讀者幾乎感受不到主角的情緒起伏,只是淺淺淡淡地跟著世界運轉的步調走著。 這樣沒有意願的敘述筆調給我一種冷漠與疏離感:這個世界會怎麼樣,旁人又有怎麼樣的情緒,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想去了解。 車子拋錨遇上大雨餐廳沒有空位通通都沒有關係,『我』就如此不受影響地順著時間流動而行。 雖是消極,但倒不至於悲觀,只是對什麼樣的狀況都沒有任何想要解決的意願。


『我』吃橄欖的時候總要用叉子撥弄一番,作者以此表現主體對現實的態度: “由於我冷靜地執著地反覆衝擊,最後終於漸漸地使現實筋疲力竭…(p.56)。” 無論是積極前進或是悲觀退縮都無濟於事,『我』靜靜地等待,直至現實疲勞,再趁機出擊。 即便主體採取這樣伺機而動的態度面對周遭世界,依舊不讓我感受到任何的企圖心,這樣曖昧模糊不清的行為與思考模式,我無法了解,但隨著書中情節,卻又不能忽視『我』與其現實互動的存在感。


如此曖昧卻又無法讓人忽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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