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4日 星期三

從奇幻冒險看種族糾紛──讀《熾熱之夢》

喬治‧馬汀是美國當代的奇幻小說大師,他最有名的作品是《冰與火之歌》,雖然我對奇幻領域不甚了解,也無緣一讀,好歹也聽過他的大名,本次讀書會閱讀的《熾熱之夢》是他早期的傑作,自然令我頗為期待。

故事從一位事業已日薄西山的船長馬許,遇上一位謎樣青年約克開始。約克對馬許訴說他想擁有一艘大型蒸汽船,希望一起合夥的提案,馬許也懷有夢想,希望自己開的是世上最快的船,兩人一拍即合。數個月後,完成的豪華蒸汽船「烈夢號」在密西西比河開航,然而在航行期間,馬許卻對合夥人一些神秘的行徑感到可疑……

小說前四分之一階段很像公路電影:行駛、停靠,並藉由旅途風光與見聞,反映旅人內心的情境。然而這「交通工具」有別於一般的汽車,是採用十九世紀流行一時的蒸汽輪船,自有番不同的風味,關於當代的跑船文化敘述更是栩栩如生,尤其是「競速」(不是飆車,是飆船)一段,將馬許船長的熱血特質表現得一覽無遺。

然而小說另有一條故事線,是敘述「血之領主」朱利安率其族人屠殺人類的慘況。這樣的橋段穿插在主線中,不禁使讀者有種山雨欲來之感──善惡是否會狹路相逢?而主角之一約克的古怪行為,也在在暗示了這些特異的種族身分。故事中段謎底便揭曉,約克面對馬許的質問,慨然說出自己一族的內幕故事。

對我而言,本書在奇幻、冒險領域之外的最大亮點便是這個部分。故事的背景是一八五七年,處於美國南方蓄奴最為興盛的時期,白人對黑人的歧視自不待言,人口買賣等違反人權的活動更是氾濫。作者在故事中主要寫的,雖然是「夜之一族」(有點像大眾認知的吸血鬼或狼人,卻稍有不同)對於人類的侵略,卻也延伸到人類自身種族之間的侵略,朱利安一族對人類的蔑視,對自身高尚性的推崇,客觀來看也就相當於人類的種族歧視。

約克這個角色在如此設計下,便有了獨特的地位。他雖身為「夜之一族」,在父親死後卻是在人類的教養下長大,對自身的嗜血渴望更是有所徬徨(還研發出抑制獸性的藥酒),最終希望能擊敗朱利安,使兩族和平共存。若以現實情況作比喻,約克就相當於解放黑奴的總統林肯,後段他與馬許聯手對決朱利安的一戰,則相當於南北戰爭。

當然,本作最大的樂趣還是在於生動的奇幻冒險劇情,說主旨是探討種族問題,則不免有些穿鑿附會。但作者安排約克和馬許在南北戰爭前(始於一八六一年)與朱利安開戰,南北戰爭後(結束於一八六五年)才打敗朱利安這點,不禁讓我認為兩者脫離不了關係。

說到這裡,我不禁思考故事中與蒸氣船同名的書名「Fevre Dream」具有什麼更進一步的意義。是馬許船長的航海夢,還是夜之一族的血之狂熱?

都不是,我想到的,是馬丁‧路德‧金恩那場著名的人權演講「I Have a Dream」,訴說黑人與白人有天能和平共存的願景,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熾熱之夢」。

第一次認真讀奇幻小說,大段落的細膩描寫真是開了眼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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