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14日 星期三

友情的真諦──讀《下妻物語》

對我而言,《下妻物語》是表現大量文化對立與衝突的作品。

作者在日本的兩項非主流文化──蘿莉塔與Yankee──上所注入的元素相當多,大量對於洛可可時期、精神與Yankee用語、暴走族風格與車輛裝飾,甚至是兩者表現最為鮮明的服飾、穿著等方面,都描寫得鉅細靡遺,使得這部青春小說也有了豐富的情報知識。此兩種潮流對台灣的讀者是陌生的,甚至可能隨著時代的演變銷聲匿跡,藉由作者故事的紀錄下,將時代文化的瞬間給烙印下來。

如此一來,主角人物的塑造就是完全套用這兩種文化的典型;龍崎桃子代表蘿莉塔,白百合莓代表Yankee。故事即藉由兩人的相遇、文化衝突的產生,進展到互相踏入對方領域,最後終於將兩人之間那不對稱的,因觀念迥異產生的友誼縫隙給填滿。塑造出青春小說中那「曲折之餘,有著一股暢快」的基調。

書中所展現的洛可可與Yankee精神,在本質上有著某種相似點,就是「完全的自我」。洛可可追求極端的個人主義,脫序而叛逆,注重極端的浮華甚於道德與現實;Yankee則是無視社會規範與美學,只將華麗的事物隨意組合,追求痛快與速度感以獲得解放。這兩種文化八竿子打不著,兩人外層的防護罩也密不透風。讀者可以想見,這兩人一相遇,所產生的會是衝突與不合,因為物以類聚,興趣與背景沒有重疊的兩人,照理說不可能會產生深厚的友誼,更何況這兩人所信奉的主張又是那麼追求自我。

那麼這兩人最後究竟是怎麼走上百合路……噢不,是成為好麻吉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互相涉入彼此的領域。關於這點,莓為了賺錢帶桃子去小鋼珠店的情節絕對是一個契機,洛可可的信仰者進入Yankee的領域,開始玩起小鋼珠,且很諷刺地竟然是個天生好運的鋼珠客,在逐漸習慣打小鋼珠賺錢之餘,自己的洛可可精神一角逐漸被Yankee的文化侵占。另一個轉捩點是礒部選定莓為雜誌模特兒人選,將其塑造成天生的蘿麗塔美人,當暴走族一旦妝扮成蘿莉塔,Yankee也不是完全的Yankee了。

作者不僅讓兩人進入彼此的領域裡,還讓她們發現自身竟神奇地擁有另一邊領域的天份(其實這點,從兩人的名字就可以得知了)。因為有天份,再加上人情或經濟壓力,所以都陷進另一邊而無法自拔。如此一來,原本的信仰開始融入了彼此,雖然只佔據微小的一隅,卻也在接納對方的文化之餘,將包容、體諒等維持友誼的條件給應運而生。

最後桃子、莓和舖爾威帝劉的決鬥場面,徹底強化了桃子涉入Yankee的程度──不是只打小鋼珠而已,還會幹架了。同時在決鬥中,也由莓之口道出兩人之間情誼生成的另一項原因:

「每個人到最後不都是一個人嗎?再怎麼攜手相擁而眠還是一樣同床異夢,就是因為有這種體認,人才真的能互相影響、互相重視、互相尊重他人的生活方式不是嗎?」

仔細想想,莓當上蘿莉塔模特兒,桃子跑去幫忙幹架,好像都不是因為對方的要求,而是出於自願的。或許,嘗試探索對方的領域,又不強求對方進入自己這邊,才是兩人友誼的真諦吧。

儘管,只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罷了。

終於在最後一天趕出來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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