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8日 星期六

苦澀的鄉愁:《落地》

  讀《落地》時不斷想到之前讀書會讀過的《紐約客》,同樣描述華人在美國的生活、舊傳統與異鄉新生活的差異,但哈金與白先勇迥異的背景使兩本作品給人感受全然不同。  《紐約客》讀起來就像《台北人》,他們的痛苦來自沒落貴族今非昔比的蒼涼,在這種身段上的落差裡感受不到太多鄉愁。《落地》中的移民較接近現實,遠赴異鄉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生計,希望能在自由開放的異鄉實踐於故鄉難以達成的夢想。

  他們的生活縱使目標明確仍掩不住瀰漫的寂寞,或者根本不該使用「生活」一詞。大部分的篇章中描述的只有工作或求學,沒有休閒娛樂,人際關係與家庭更是麻煩不斷。

  鄉愁這個詞聽起來總是美麗的,當故鄉不再是生活的一部分,所有一切都變的美好起來,在心中扎根,使我們駐足頻頻回首。但對於傳統一輩的華人來說,對家鄉、親人的責任有時是沉重的包袱。小至家庭,大至國家,當舊有事物不再是可寄託或依憑的,反倒成就鄉愁極端的反諷了。(哈金對祖國的想法在《恥辱》一篇中表露無遺。)

  在哈金筆下,同樣事情在不同角度寫來感受全不相同。一樣是奉養父母,《兩面夾攻》中的母親顯得專斷、缺乏體貼,《孩童如敵》裡,被逼得退無可退的老夫婦又看來令人同情了。兩種角度兩樣情,這樣的感覺我們其實也不陌生,你問我哪裡去尋找?晚上八點打開電視就對了。

  身在美國,住唐人街,生活中盡是故鄉事,好像靈魂仍在千里外的祖國未曾離開,這是華人美國夢的本質。《落地》是哈金對於懷有(或正在實踐)美國夢同胞的關懷,他在同名壓卷作中讓受盡剝削的甘勤,藉由跳樓自殺未遂,得到重生的機會(真是巧妙的雙關)。他在墜落時肢體自然的求生本能,展現了與生俱來的求生韌性,輔以名字中華人最引以為傲的「勤」字,在困頓中注入些許光明。

  縱使肩上包袱沉重,前路艱辛,背後也無退路,只要夠堅定,始終會有落地的一天。

終於有空補心得了(淚)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