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戲》於2004年集結了紀蔚然在〈印刻文學生活誌〉專欄文章出版成書,在全本散文之末還「附贈」(照作者在序中的意思來說)了一部劇本〈Who Ga ShaGa〉(胡搞瞎搞),在約莫2008年的高雄,我看了一齣由屏風表演班主導演出的戲〈Made In Taiwan〉,編劇是紀蔚然先生。這齣劇處處可見〈Who Ga Sha Ga〉(胡搞瞎搞)的斷簡殘篇,包含主角延用了落迫劇團導演阿浩和他的團員小歪。
重點其實不在紀先生舊戲重演,而是奇妙在事隔多年,同一套諷喻台灣現況與時事的劇本,即便是原封不動仍然跟得上時代的潮流,一點兒退流行的意思都沒有。怎麼說呢?媒體依然是「慘絕人寰」與「不勝唏噓」兩組成語行遍天下、偶像劇還是周杰倫式囫圇發音橫行、大愛劇場佔滿金鐘獎得獎席次、台灣以濁水溪分界依然是天龍國與非天龍國的兩個世界。我不確定紀老師是不是樂得無需修改劇本,相聲瓦舍的段子怎麼聽也不過時。問題是不是在於,這類諷刺的發聲對台灣人而言,已經是一種常態(甚至進化成一種病態),坐在天龍國所有帶著蘋果電腦在假掰咖啡店裡的文青,偶爾喟嘆台灣人狹隘國際觀的同時,是不是也滿懷著一種扭曲的沾沾自喜?因為喟嘆永遠是喟嘆,革命只是一種帶著悲劇英雄色彩的神話式的憧景,改革自身遠比改革社會環境更困難。台灣文化(精神)究竟是什麼?
回到《嬉戲》的本身,封面文案上寫著「嬉鬧,腦海裡的喧嘩聲響,蒸騰出奸邪的惡念;戲言,以話語戳刺反應,互動為生命意義。」,以此推展開來的嬉戲便成了「以惡念為中心發語編織定義的生命」,以輯四戲本作為最終的成果,其間經過了演戲、看戲、說戲三步驟,生活中的每一個人都必然在意識與無意識下經歷這三步驟,加入戲局或者局外旁觀,或者創造新格局。全書看似無關漫談的十二章散文,實際是以上述三步驟做為劇本式邏輯性的貫穿,而這一脈邏輯又在輯四戲本中再現。
戲本共分為七場七段,場的部份主角是落迫劇團團長與團員阿浩和小歪;段則進入前面那十二章散文談論過光怪陸離台灣現象的架構中,阿浩與小歪以劇中劇的方式分飾每一段的角色。在場這一線,紀蔚然給了一個彷如死亡筆記本般的背景,那就是─台北毀了!(以死亡筆記本比喻未免迂迴,我得解釋一下相似之處即是,死亡筆記本人人想擁有,台北摧毀也是眾望所歸。理由在哪呢?只要問問看〈海角七號〉那把吉它被阿嘉摔碎的當頭,你有沒有跟著大喊「操你媽的台北!」就知道了。以上)當天龍國首都台北國成了一片廢墟之後,台灣各縣市有什麼動亂呢?其實沒有,因為長期以來,台北國早就是獨立的國家,各縣市自然也是各自為政,早沒有台北國裡的政府能插手接管之處了,如此民主自由的國家實屬世界少有。而段的那一線,從前面的散文讀來一點也不陌生,亦不過是編劇家從媒體上得知的台灣亂象之斷片,在這裡以段的形式做完整的收束。當場與段交錯展演時,亂象加亂世,亂上加亂,我想身處其間,任誰都想胡搞瞎搞吧?萬歲! 越寫越想胡搞......
2010年11月28日 星期日
胡搞萬歲萬萬歲!讀紀蔚然《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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