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6日 星期日

《危險關係》

  在還沒開始讀之前,我對危險關係的認知是貴族間一連串錯綜複雜的心機角力,由剛開始的人物關係圖表也給人一種熱鬧華麗,猶如八點檔一般的歡樂期待。
  但整本書最歡樂的大概就只有那張表而已,故事推進很有條理,目的明確,出場人物雖多,同時登台的腳色數量控管的也很好,龐大的社交網並不影響對劇情的理解。人物關係表對了解故事沒有多大幫助,但它除娛樂價值外還帶來另一種旁觀的樂趣。

  《危險關係》可以說是書信體絕佳的運用範例,第一人稱讓人物關係顯得直白、容易理解。透過不同視點交錯省視事件發展,每封信的作用不只是推動故事這般單純,從字裡行間拆解下筆者的心態、立場,衡量誰的城府深,是在故事主體外非常有趣的閱讀經驗。

  拿求愛來說,彼時似乎除了傾訴衷腸外總也不忘罵人幾句,責備對方沒有同情心,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苦。同樣的內容,把忙著熱烈求愛的凡爾蒙與唐瑟尼的情書擺在一起,馬上高下立判,一樣是責備,凡爾蒙有辦法表達的楚楚可憐,以退為進,展現縱橫情場的手腕與心機。

  而凡爾蒙與梅黛夫人間的角力則更幽微,兩人字裡行間隱藏的刀劍如果只草草草讀過有時還不是很感受的到。常常在凡爾蒙一封語氣殷勤的信後,梅黛夫人回以不悅的責難,總是讓我對自己的遲鈍有點傷心(社交界果然不是我該去的地方!!),不知到底是凡爾蒙笑裡藏刀還是梅黛借題發揮。

  但這也正是書信有趣的地方,沒有表情手勢語氣,不需要高超演技,只需一顆清楚的頭腦。把球發出去之後,如何揣摩應對就是另一方的課題了。在一連串風波中,凡爾蒙與梅黛和其他角色不同,他們兩人純粹只有書信往來,文字背後的動機與心情最為幽微、耐人發想,也給了後來的改編作品相當大的發揮空間。

  另外,書信體也給故事本身帶來相當大的可塑性及緩衝空間,例如我們對於杜薇夫人委身於凡爾蒙的描寫不會有太多疑問,因為前面已有好幾封信交代過凡爾蒙處心積慮使出的各種手段,我們容易去理解/腦補杜薇的心情。但在改編電影中,杜薇與凡爾蒙的進展往往使人不解,畫面呈現出的往往是決定性那陷落的一瞬間,而沒有足夠的空間描繪其中轉折。

  《危險關係》最妙之處在於書信體除了是故事本身推進的要素外,含括了一切起承轉合,所有重要情節的轉折點都由信件本身推動,所有陰謀發端於一封信,事蹟的敗露也是因為信件即為證據本身。書信體不再只是載體,信件完完全全就是故事本身,完全顛覆我對書信體的既定印象。因此,在看改編作品時,「信件」如何被呈現成為我很有興趣的一環。(信件是原作的精髓所在,但電影總中不可能讓大家關在房間裡不停寫信吧,哈哈。)

  《危險關係》主題明確,可塑性高,讀起來十分有趣,直到今日仍有許多改編作品,特別是近來中國作家嚴歌苓的劇本改編令人期待,特別擅長寫厲害女人的她會怎樣呈現這個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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