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3日 星期日

少女心:《停車暫借問》

  不是有一種魔法佐料嗎?無論烹調成果多單調無味,甚或有些失敗,拌入魔法佐料,混勻,料理至少能提升到入口時不致皺眉的程度。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故事上,這佐料可能是讀者偏愛的題材、意外的轉折,或純粹只是作者個人的風格。


  而《停車暫借問》裡對我有效的魔法佐料就是少女心了吧。(笑)

  和《停車暫借問》年代相近的故事,我一直分辨不出各家作者的筆路,劇情也差不多是愛不到的苦情故事,《停車暫借問》的故事雖然也屬此類,卻因鐘曉陽驚人的成書年紀讀起來有所不同。

  以寫作能力觀之,十八歲確實讓人驚艷(那個年紀的我應該是左手漫畫右手考卷吧XD),但真正有趣的是渾然天成的少女心。有些情懷,在適當的階段不需特意描摹也能由字裡行間流瀉而出。

  這也正是我最喜歡第一部「妾住長城外」的原因,寧靜這時的狀態可能最接近作者,家中問題只有看不順眼的二娘,與千重的戀情因國族及時代而無法順遂。時代的悲劇最為無奈也最單純,那份撕裂任何意志或手段都無法與之抗衡,對家國旗幟而言,個人感情無足輕重,是不得不斷的。寧靜和千重因戰爭相遇及分離,結構完整,感情戲及人物心態都符合邏輯。

  但第一部和第二部「停車暫借問」間好似有莫名奇妙的斷層,與千重的過往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未曾發生。或許,我們可以把一切內化,因為不得不結束的初戀使寧靜對接下來豋場的爽然更無法放手之類云云,一時好像也說不清,先往下討論再說。

  第二部以降的感情問題就像戲裡常演的婚約、情敵那一套,如果以大陸劇的架構來討論,商場和家族鬥爭都還有待補充。單就感情部份討論,爽然和寧靜的表現都有種說不上來的朦朧感,看不出什麼強烈的的理由或情感,兩人祇是徒勞且任性的相互攀附著。

  這點大概得歸咎於年齡了,缺乏歷練讓許多本該深刻的段落顯的疲弱,有時甚至有些辭溢乎情,對我而言,最世故的設定只是寧靜老在不對的時間做出決定罷了。

  神奇的是,情感層面上的天真讓這部作品讀起來特別不同,在同類型作品中的辨識度相當高。讀的時候雖然無法認同情節鋪排和角色行為,閱讀節奏仍相當暢快,鐘曉陽的少女心彷彿成了一層保護膜,竟有些冷眼旁觀書中悲喜的況味了。

  無法認同,能夠了解其不足之處,卻又無法討厭或詳加評斷,我上面嘮叨叨一大串文字差不多能以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來概括。不負責任的說,大概都是少女心惹的禍吧(笑)

  少女夢幻心態作祟,寧靜和爽然這兩位鐘曉陽顯然相當在意的人物在第二部中始終飄飄然,很難令人理解,直到最末被打入凡間經歷現實磨損後才立體了起來。

  爽然和寧靜感覺都是想要主控全局的人,第二部中爽然對寧靜的感情是強勢、不做任何說明的,他的想法、計畫都在遺憾造成後才明朗,寧靜嫁與應生除自己的偏執外,爽然也該負大部分責任。

  而寧靜又何嘗不是同一種人,與爽然重逢後,同樣一廂情願要爽然接受她,自顧自的安排計畫,從不理會爽然的想法。從爽然的態度也可看出他也是個無法掌控局面時就會自卑焦躁的人,兩人在一起長遠看來應該也不會幸福。

  有些角色,就算無法喜歡、認同,仍然能夠接受其人格特質,理解依其而生的行為。比起爽然和寧靜,熊應生大概是不為作者所愛,意外成為全書最真實的人物,雖然小家子氣又大男人,對寧靜真的也是沒話說了(當時哪個男人能忍受不願意生孩子的老婆啊),比起來反而是寧靜比較邪惡。

  結尾無法圓滿的愛情,在現實滾過一回後,擁有可能性的結局反而美好多了。那瞬間的豁達真是極其浪漫,沉重泥淖後突然的大跳躍,非少女力不足成事。

我覺得《停車暫借問》於鐘曉陽是重要的原因,並不是一鳴驚人的出道作這種沉重的帽子,而是無限期保鮮的少女心,青澀以文字防腐,完美的保存了起來,就像穿透霧面馬賽克玻璃的陽光,朦朧中帶著點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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